2007年4月,云南昆明。弥留之际的百岁老人向自芳,向女儿呓语道:“我不能跟你爸葬在一起了。帮我要点雨花台的泥土吧,我死后要守着这土,就像守着你爸……”她为之怀念76年的丈夫,就是雨花英烈马克昌。
时光倒回到1922年,14岁的少女向自芳,嫁给比她大两岁的同乡青年马克昌。马克昌教她识字,帮她做家务,还给她讲“男女要平等、妇女要解放”的道理。
1925年,马克昌考入云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,并加入昆明“青年读书会”进步社团。1929年,马克昌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。
这年4月,他的女儿马丽佳出生了。中秋节后,党组织指示马克昌前往上海。临行前,他抱着不满百天的女儿亲了又亲。到上海后,马克昌加入中国共产党,担任中共上海江湾区委书记。
1930年12月初,中共上海地下组织筹备游行示威活动。12月9日,马克昌怀揣着游行路线图,开完会返回住处时,被军警逮捕。他迅速将路线图揉成一团塞进嘴里。在搏斗中,马克昌的嘴都被撬烂了,敌人才把路线图掏了出来。
敌人重刑逼供,给他上了老虎凳、电刑,却一无所获。1931年4月28日晚,敌人将马克昌押到别处牢房,并换了粗大的镣铐。马克昌知道自己即将“上路”,他向看守要了纸笔,看守以为他要写遗嘱,然而他写下的,却是一张张革命标语。第二天,敌人将马克昌押赴南京江东门外刑场,残忍地杀害了。
马克昌牺牲后,他的父亲对儿媳瞒下了凶信。这一年,向自芳才23岁。直到16年后,向自芳才知道丈夫已不在人世,她痛不欲生,誓不再嫁。
60年过去了,在向自芳弥留之际的病榻旁,马丽佳含泪提笔给雨花台烈士纪念馆写信诉说了母亲的临终愿望。两个月后,向自芳怀抱雨花台烈士陵园寄给她的一袋混合着松针和雨花石的“雨花土”,安详地离开了人世。
马丽佳将这袋“雨花土”,与父亲的照片、母亲的骨灰一起葬入老家的祖坟地。这对分离了大半个世纪的夫妇终于得以“团圆”。